2008-10-26

我的修道生涯》--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一部:悠悠少年心 第一章:玄黃旗

  第一章:玄黃旗

  我的名字叫張三桐,一九八二年農曆九月出生,在家中排行老三,據我祖父說,我命中五行缺木,所以起名三桐。

  我出生在一起奇怪的大家庭,上有六個叔伯,祖父也健在,同輩兄弟更是超過十個,家族的男丁幾乎都從事著一個行當,在我家鄉叫做「陰陽」。而且家族的男丁從小就要學書法、唸經書、踏陰陽步和練張家拳。可謂做「陰陽」從娃娃抓起,唸書不成就做「陰陽」。

  這個「陰陽」是一種從事超度死人和看風水的一種職業,有點和道士類似。如果那家沒了老人,就會請「陰陽」唸經做法事超度亡靈,家庭貧窮一點的,喪事就請三個「陰陽」,叫做「光光經」。家境稍微好一點的,喪事請五個或七個「陰陽」,叫做小三元或大三元。家境富裕的,喪事則除了請十個以上的「陰陽」還請同樣數量的和尚一起做法師,這種場面叫做道場,據說做道場死了的老人進地府的時候牛頭馬面引路,十殿閻羅迎接。

  不管是光光經、大小三元和道場,我家的『陰陽』完全可以給客戶提供最佳人選,生意興隆,十里方圓獨此一家,別無分號。

  我的家鄉也是個奇怪的地方,地處祖國西北青甘兩省的祁連山脈中,名叫九四丈,這個九四丈的名稱大有說頭,祁連山中有座臥龍山,整個臥龍山四面陡峭,松林成片,山體的四分之三以上好像被人用刀生生切了去,形成一個寬九百丈的正方形山頂,九四丈因此而得名。

  九四丈的中央有個一人合抱半米高的樺木樁,據我祖父講,這個樺木樁以前是個九丈高的樺木旗桿,每逢雷雨欲起,九四丈的人們便將一面旗懸掛在樺木桿上,這面旗可阻雷雨,使田禾免遭冰雹的襲擊,百掛百准無一不靈。具體這個旗桿多久了,我祖父說他祖父的時候已經存在了,掛旗的歷史無從考究。

  另有一說,據老人相傳清末年,某日突發雷雨至臥龍山九四丈上空,烏雲滾滾,電閃雷鳴,未掛雨旗,幾個時辰後,烏雲徐徐上升,很多人看見隨雲而起者有一條蛇狀大物甚奇臨地,眾人言之:「此物是龍無疑!」,因而人們稱此山為臥龍山。

  七十年代的時候,這個樺木旗桿被鋸了去做成了公社的大梁,而那面旗卻下落不明,

  臥龍山下有條河叫大通河,進入八十年代大通河兩岸經濟崛起,一條平坦的公路從臥龍山下盤旋而上到九四丈,帶動了九四丈的發展。我的三叔張有福成了九四丈文化水平最高的一員,他大膽地走出九四丈,在臥龍山下開了家木材加工廠,此後財源滾滾,富的流油。好幾次三叔想把全家搬到省城去享福,卻被我祖父嚴厲拒絕,祖父說,此山此地是罕見的福地,而且臥過龍,注定要出驚天動地的大人物,祖父說什麼也不走,而且讓我父輩多生孩子,說不定能沾點福氣生出個大人物。

  我就是祖父督促父親多生出的一員,八十年代計劃生育已經實行,我的出生屬於超員,因此,家裡被罰了好多錢,我好多堂弟堂妹也是超員,而這些超員罰款,祖父都讓我三叔出錢。

  在我五歲的時候,三叔給家族裡每家每戶都送了一台黑白電視機,電視劇霍元甲一上演,九四丈張家的男孩那個得意啊,因為我們張家也有一套拳法,而且做陰陽行當的原因,家裡桃木劍是老小一把,我在兩個哥哥和幾個堂兄的帶領下,幾乎將九四丈其他姓的男孩都揍了個遍。

  小時候,我的性子在同輩中是最張揚的一個,但也最受祖父的疼愛,電視裡播放封神演義那段時間,我特羨慕裡面的哪吒,看到三太子踏著兩個火輪子,斜背著乾坤圈,那個威風啊。我吵嚷著讓祖父也給我做倆火輪子和乾坤圈,祖父無奈,火輪子是做不了,就用鋼絲給我圈了個「乾坤圈」,那幾天,我拿著圈子套小孩玩的不亦樂乎,卻不小心把一個姓楊的小孩鼻樑打斷,就這樣,我被祖父和家人送往省城三叔家上學。

  祖父和父親囑咐我好好學習,不然的話長大就當「陰陽」,可我從小就已經立志要做一個祖父一樣的「陰陽」,所以,在省城上學的我,幾乎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

  三叔的小兒子張富宏和我年紀差不多,而且我倆是同一班的,考試他總是第一名,而我卻是最後一名,三叔說,我注定是當「陰陽」的命,我一聽不服氣,雖然我立志要做一個優秀的『陰陽』,但他也不能這麼說我啊!於是我努力學習,上初中的時候,三十個同班同學,我的成績上升到二十五名,考高中的時候,就差那麼幾百分考上重點中學。最後,三叔無奈之下,活動了一下他的關係,讓我再次和堂弟成為了同班同學。

  高一那年,大概十月中旬,我和堂弟以及三叔接到電話,說祖父快不行了,等我們回到九四丈的時候,祖父已經去世了,家族幾十號人都在,可笑的是,祖父一輩子都在做法事超度別人,卻沒人超度他。我們全家都戴孝,雖然家裡好多人是「陰陽」,但戴孝的不能做陰陽,而祖父最討厭和尚,所以,和尚那是肯定不能請了。

  最後,祖父的喪事辦的特別冷清,三叔大怒之下,說以後張家人再也不能做「陰陽」了,誰做「陰陽」,他就和誰斷絕關係。三叔的話大家都不能不聽,三叔是家族的財神爺啊!

  就這樣,張家再也不做「陰陽」的行當了,我們把祖父生前所有用過的東西,還有家族裡做「陰陽」的道袍、桃木劍等全都火化在了祖父的墳墓前。

  祖父去世的時候,我哭的最傷心,在祖父下葬後,我一個人在他墳前呆了好幾天,等我離開祖父的墳墓時,卻發現祖父墓前的灰燼中,有一面不知道什麼材料做的三角旗沒有燒燬,我好奇之下,從灰燼中拿了出來。

  這面旗只有巴掌那麼大,土黃色的旗面一點也沒有被燒過的痕跡,上面滿是斜紋似道道黑色的閃電劃過,旗邊是個龍形花紋,筷子一樣的小旗桿也不知道是什麼材料,竟然沒有燒燬。

  我當時拿著這面小旗,想到它是祖父唯一留在世上的東西,就呆呆地盯著小旗,咬著嘴唇不由默默流淚。淚水滴在手中的小旗子上,我盯著旗子,想著祖父的一言一笑,渾然不知自己咬破嘴唇幾滴鮮血滴在了旗子上面。

  那時的我有一種感覺,這個旗子似乎和我血肉相連,就像是我和祖父一樣,那麼親切。

  

第一部:悠悠少年心 第二章:暴風雨

  第二章:暴風雨

  祖父撒手歸西後,我小時候立志做一個好「陰陽」的志向也夭折了,三叔讓張家人從此都不做「陰陽」的行當,所以父親再三叮囑我好好學習,要向三叔的兒子張富宏學習。

  在祖父墳墓前得到的小旗子,我守口如瓶,從沒告訴過家族的任何人,畢竟那是祖父生前所用之物中唯一保留下來的東西。祖父生前最疼我,我睹物思人,留著小旗子懷念祖父時也好有個寄托。

  回到省城的學校,我下定決心要好好學習,本打算讓堂弟張富宏給我補習一下功課,可是這小子在學校一看到我,就像是不認識我一樣,讓我好幾次特別尷尬,班上的同學們甚至不知道我倆是堂兄弟。

  我所在的班是高一二班,班主任是一個剛剛大學畢業的小伙子,我只有偶爾在學校年輕女老師身邊見到過他的人影,其它時間不是我上課睡覺沒注意,就是不知道他去了那裡。班裡學生的學習情況班主任也很少過問,聽同學們說,他是我所在高中校長的兒子。

  無奈之下,我只有自己課堂上好好聽老師講課,也不睡覺和逃課了。每次上課,我都會拿出小旗子捏在手裡,當是祖父在監督著我。就這麼整整一年,等高一結束時,我的成績進步斐然,從年紀倒數第一上升到倒數第十,這可是在重點中學,我習慣了學習解題的快樂,也習慣了左手中總是捏著這面小旗子。

  因為我是一個學習特差的學生,在班級幾乎沒幾個朋友,而且同學們也不太在意我,晚上放學後回到三叔家更是不能打擾堂弟張富宏的學習。所以,平時我有什麼煩惱,都會對著小旗子訴說,這面小旗子,我已經當它是自己最好的朋友,我就是連睡覺也把旗子壓在枕頭下面,可謂形影不離。

  高一暑假那年,時間是一九九八年七月下旬,我回到九四丈老家沒幾天,整個電視新聞都在報道著長江、松花江、珠江、閩江等主要江河發生了大洪水,鄱贛大地,洪水肆虐,長江、鄱陽湖和贛江、撫河、信江、饒河、修河水位全面超歷史,本世紀最為嚴重的洪澇災害已經形成。而且黃河上游地區也即將面臨特大暴雨。

  又過了幾天,九四丈整個上空就烏雲壓進,黑壓壓的很是嚇人。

  那幾天,我總感覺到自己懷中的小旗子似乎很是興奮,就像是一個飢餓的狼發現了美食一樣,看到天氣的變幻,我突然想到了九四丈中央的那個旗桿。冥冥中,我幾乎可以確定自己手中的小旗子就是那個以前打雷下雨前掛在樺木桿上的旗子。

  當時的我覺得有趣,對旗子說:「你這傢伙急什麼,現在沒年那個樺木桿了,我也沒辦法將你掛在那裡。」說完我歎息一聲,過了半晌,小旗子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小旗子當時抖動了幾下。

  數日後,暴風雨終於降臨九四丈,而且連續幾天都是夾雜著拇指大的冰雹,所有地裡的莊稼全都被打的一塌糊塗,老人們歎息道:「要是那面保護九四丈的旗子還在的話多好啊!」

  我聽在耳裡,若有所思,當天夜裡,雷雨依舊,我穿上雨衣悄悄走到九四丈中央那樺木樁附近,心想把小旗插在樺木樁上面試試到底效果如何,還沒等我行動,一道霹靂劃破夜空直接轟在了樺木樁上,整個樺木樁被雷電生生劈成兩半並燃燒了起來。

  就在這時,九四丈上空傳來一聲彷彿洪荒猛獸的吼叫,九四丈的人們全都被驚動了起來,紛紛吵嚷那是龍在吼,也有一些家住九四丈中央附近的人家發現了樺木樁的燃燒,但是如此的雨天,更本就沒人在意這點火勢,更沒有發現站在燃燒的樺木樁旁邊的我。

  吼叫聲傳來時,小旗子突然脫離我的手心飛向空中,我一下子就傻傻地站在那裡,抬著頭,看著天空不知所措。

  煞白的閃電道道連鎖起來裂開夜幕,豆大的雨點打在臉上隱隱作痛,我長這麼大從沒見過如此恐怖的暴雨。

  小旗子嗖的一聲如升天的煙火一樣泛著紅光迎向天空的閃電。閃電嘩嘩耀亮天空,從遠處,一道接一道連接起來朝小旗子劈了過去。

  我雖然看不到旗子飛到多高,但卻能在腦海中清晰地感覺到它的位置。似乎,小旗子就如我的另一隻手一樣。現在,這隻手就要面臨霹靂之禍,我出奇地一點也不擔心,反而內心很是興奮。

  「來吧,閃電!狠狠地劈吧!」

  我解下戴在頭上的雨帽,淋著大雨,仰天大喊了起來,

  當時,我的腦袋簡直都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我喊出的心聲,彷彿是小旗子的,又似乎是我的,反正,那一刻的我血液幾乎沸騰了起來,渾然不管一切,我激情昂然,我仰天張開雙臂,心神和空中的小旗子緊密聯繫在一起,等帶著閃電的洗禮。

  那一刻,時間、空間、整個世界,彷彿都靜止了,而一道道閃電狠狠的爭先恐後地霹向小旗子,瓢潑大雨從天而降,這樣的情景讓我難受的幾乎欲死。

  時間、空間、感覺的錯位扭曲著我的心靈。

  「轟隆隆……!」

  「吼………………!」

  「嘩嘩!嘩嘩!」

  雷聲,風聲,雨聲,好多聲音……

  閃電霹在小旗子上時我渾身陣陣麻酥,可我的腦海此時卻前所未有的清明,我當時心想馬上死了該多好,那種難受真的完全無法用語言來描述,反正我是感覺到自己要爆炸要瘋了一樣。

  我終於忍不住仰天大嘯起來「啊……哦…………!」,嘴巴裡突然感覺到鹹鹹的,我知道自己肯定是流鼻血了。

  我喊出了悶在胸口的郁氣,發洩出了自己的難受勁……

  但是,我卻莫名其妙的感覺到雷聲、閃電和雲雨突然全都跑到了我的身體裡,準確的說,是跑到我的世界和我的內在感知我的識海中了……

我的修道生涯》--第1~240章(全書完)--作者:小小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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