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往牡丹與壽卡的三叉路口,右轉之後一直到壽卡間有一段十二公里的上坡路,過了這十二公里便會與南迴公路交會。意思就是,到了那個交會點也是這段山路的制高點,便會開始一路下坡,一直溜到台東的大武才會停止。
右轉之後沒多久,因為耗盡了身體所有水分,便停在這山區部落裡罕見的雜貨店,買了罐運動飲料,十秒鐘內迅速解決完畢。
雜貨店內的媽媽正喊著外頭的孩子們回家吃飯,而小妹妹站在門口虛應了幾句。或許是從沒見過一身怪打扮、騎著單車、手裡又拿著大砲相機的人出現在這個深山之中,好奇又害羞的她一邊收著雨棚、一邊望著剛吞下一罐飲料的我。
「我幫你拍張照好嗎?」她笑了笑,不敢動作太誇張的用手指比了個YA!放在嘴邊。趕緊拿起相機迅速喀嚓喀嚓兩聲。「你看」,轉過相機讓她看了一眼,小妹妹瞄了一下隨即露出靦腆的笑容。還沒等到小妹妹給評價,媽媽已大步的朝門口走了出來,準備把這群叫不動的小朋友一個個攆回家。於是快速的跟小妹妹說了聲「拜拜」後,隨即轉身繼續趕路。
她應該不會有email吧?或許她照相的機會不多、或許會很想要這照片、我要怎麼弄給她,就這樣邊騎邊想著……
山的裡面與山的外面,真的是不同的兩個世界,那匆匆一瞥的照片,我想,大概也只能留在她的腦海中吧。
看著不遠的海洋,怪怪,明明就可以把路開在海邊,為什麼就要繞到這麼高的上,剩下六公里的山路,忍不住抱怨起來……。眼看再過二十分鐘就要天黑,不免開始擔心起後面那三隻的進度,趕緊打了個電話給GARY。
「你們現在的進度如何?剛過了三叉路口嗎?過了之後沒多久的右手邊會有間雜貨店,應該還沒打烊,可以補充點水分再趕路,我先到壽卡等你們了,天要黑了,記得騎在一起呀!」電話說完,為了不要讓自己一個人落單摸黑騎山路,一定要趕在七點天完全黑以前到達南迴公路。
於是拼了命的往前衝去,這一路上只能不顧一切努力的踩、用力的踏。而這樣埋頭苦衝的代價就是,在不知不覺中雙腿已操到一個極限,隨時保持在抽筋與不抽筋的狀態邊緣,這下可好,後面的路只能小心翼翼的施力著。
很難用言語來形容,此刻耗盡體力、騎在這條黑暗未知又蜿蜒無盡的山路上,那種心情糾結的感覺,不時還要自己嚇自己,疑神疑鬼的回想著,這個彎我是不是剛剛走過,怎一再重複……
就這樣邊騎邊發毛,終於,在夜幕低垂、天色昏暗的山路盡頭,看到了一輛輛大大小小的車子在眼前呼嘯而過。
七點了,終於準時抵達南迴公路的叉路口,此刻的我,只想大叫,只想怒吼:「呀∼呀∼呀∼……」整個人心臟就快要破表,就像是剛掙脫了山林泥沼暗黑之神的魔爪一般。
下了單車,重心不穩到無法將這一路操到歪的身軀給扶正打直。終於鬆了口氣,如得救了般,不管怎樣,這裡是大馬路了,可以放心、安心了。
遇見純真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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