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朋友安東尼是個好心腸的帥哥。
他是紐約的演員，這意謂著他幾乎時時刻刻都在想自己是否該去上商業學校。每天早上七點到下午四點，他在父親的麵包公司工作，夢想自己有能力靠藝術維生，而不是擁有處理大量小麥訂單的能力。他的人生活有如鋼琴詩人比利喬的翻版，這一切要從數年前他愛上一個決定要娶她為妻的女孩開始。
從那時起，他的世界步向分崩離析。
所有的問題在一年內接踵而來。他的女朋友叫做莎曼珊，當時也是演員。莎曼珊不像安東尼是在紐約中產階級的皇后區長大，她出生在康乃狄克州的格林威治，父母很有錢，雖然還不到「開賓士，住豪宅」的那種程度，但也是「心血來潮時，會在週末買個股票玩玩」之類的有錢。
當時安東尼還不明白，在這種環境下長大的女人，經常會尋找能提供同樣物質生活的男人，也就是說，扣除一段真正成熟的感情所要求的條件後，無論她們想要什麼，男人都得設法滿足她們。
妳能想像這段感情會走向哪裡嗎？安東尼與莎曼珊一起歡笑、一起玩樂、一起分享演藝事業爭奪戰的故事，以及美好的床上時光（我猜）。我以為他們最終會步上紅毯，而且所有他們的朋友也這麼認為。但出乎我們意料的是，安東尼默默瞭解到自己全然不符莎曼珊對成功男人的定義，而這一點對男人、對他的自尊、對他為一個女人付出愛意後，卻發現對方不重視他來說，都是致命打擊。以下就讓安東尼來說明。
「這是一件非常小的事，但卻寓意深遠。那天晚上她工作不順利，我們坐在開回我公寓的計程車上。我試著安慰她，然後她說：『有時候我真希望自己已經結婚，住在格林威治，有一台 Range Rover 的休旅車與兩個小孩，那現在就不必處理這種鳥事。』
我知道『這種鳥事』不是指我，她指的是那天晚上她必須處理的事，但這段話讓我很受傷，因為我知道那才是屬於她的世界，而那樣的世界是我沒辦法給她的。我記得當時我回她：『妳難道不懂妳這麼說會傷害我嗎？照妳這麼說，那不就代表我根本不應該出現在妳的生命裡？』但她不懂，永遠不懂。」
每個男人都曾遭遇類似的處境。在我二十九歲以前，幾乎每個與我約會過的女人都曾如此對待我，因為我無法指出自己擁有的任何一項具體成就，例如有一份不會被問到「你是不是兼職人員」的工作，這讓我覺得自己比我女友眼中的我還糟糕十倍。
這都是因為大人小孩雙拍檔。一般人對大人小孩雙拍檔應該不陌生，他們是R＆B的歌唱團體，優美的和聲、穿菱形紋襪子，以及在布希第一屆任期內銷售高達數百萬張的專輯，這些都為眾人所熟知。
我與大人小孩雙拍檔的成員上同一所高中。這意謂著，雖然我知道自己高中畢業後的人生有多糟糕──念了六年大學，然後在紐約當個默默無聞的劇作家兼喜劇演員──但一知道與我同高中的四個男生在我落魄的同時，卻很可能在私人飛機上啜飲香檳、享受別人為他們口交的服務，我就感到沮喪萬分。
往後我的人生充滿各式各樣的可笑經歷，其中大多是當我在一間位於曼哈頓市中心、沒有窗戶的客服公司擔任客服人員時期發生的。這間公司辦公室的天花板裝有擴音器，播放輕爵士電台音樂，也就是說，所有我在這裡的悲慘回憶全以肯尼吉的音樂為背景音樂。
某天，當我坐在辦公室茫然想著，當年就讀費城創意表演藝術高中時叱吒風雲的我，如今為何會一敗塗地，這時我那有錢又有名的同學──大人小孩雙拍檔的歌曲從我頭頂傾瀉而下，歌名是〈End of the Road〉。
每個男人都得面對這類情況，這對他們的個人形象有很重大的影響。然而，不論他們對成功的定義如何，每個男人一定都會發現他的某個老同學比自己更接近所謂的成功，例如《紐約客》的專欄作家、美式橄欖球堪薩斯城酋長隊的角衛、饒舌歌手、搖滾樂手、已出書的詩人、華爾街的公司副總裁。從二十七歲開始，當一個男人出現比普通更優秀的表現時，他就會成為環繞在他同儕身邊的小惡魔。
在這些男人被小惡魔痛苦折磨時，如果又被女人認為是失敗者──他們對女人因這想法而表現出來的種種跡象非常敏感──他們會感到了無生趣或疏離，抑或兩者皆有。
從大學開始，我的感情生活一再提醒我自己，我不可能與一個對我的工作與社會地位不滿的女人認真交往，長期下來，大部分的女性都因此被排除在外。然而，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絕大部分的男人，包括我在內，都是非自願地被他人以職業品評論斷。
看過電影《大亨遊戲》嗎？故事主角雪萊•李文說過一句話，貼切地道出了男人的心聲：「男人的工作代表他的身分。」說這句話的李文在劇中就是個失敗的房地產業務員。
我想說的重點是，即使這個男人的工作是幫大眾交通工具上發放的免費報紙撰稿（呃……就是我），或幫父親賣麵包，他都希望與一個崇拜他的女人交往。我知道這話聽起來既愚蠢、幼稚，又缺乏女性市調作為基礎，但這的確是事實。
學院派的理論說，美麗是天生的，但這不表示我們不想聽到別人稱讚我們漂亮，就像男人老是聽到別人對他說工作表現不代表個人成敗，但他仍希望聽到有人讚美他的工作表現。也就是說，每個男人都渴望自己在對方眼中是最成功的男人，而要讓男人有這種感覺其實很簡單。 |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