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G20高峰論壇上,中國國家主席胡錦濤已經成為其他領袖注意的焦點,不論股市再怎麼跌,以4萬億救市的中國,還是少數在大浪中站得住腳的國家,即使美國的卡債引發二次金融海嘯…… 口述.龔天益 記錄整理.鄭國強
美國10月份領先指標出現4個月以來的第3度下滑,為2001年以來最大幅度,加深市場的陰霾,道瓊工業指數跌破8千點,感覺處處危機四伏。
此時各國紛紛宣布各種救市方案,兩大經濟體中的美國宣布了7千億美元的紓困方案,即將上任的歐巴馬傾向於「大有為政府」,因為他好像感到現今和1929年大蕭條時有許多相似之處,多少會遵循當年羅斯福總統的「新政」之路:政府領軍,採用財政措施促進經濟成長。
各國救經濟 像回到1930年代 不管幾千億的紓困都得仰賴舉債,將來美國政府財政赤字一定會越來越高,但不論如何,現在各行各業都向政府求救了,繼金融業之後,令歐巴馬上任之後頭痛的問題,可能就是金援汽車產業,岌岌可危的三大車廠通用、福特與克萊斯勒汽車。
若三大車廠倒閉,會影響很多人的飯碗,除了失業工人湧出之外,上下游廠商、衛星工廠也會受到波及,而且拿不到退休金等問題,對美國國內消費又是雪上加霜。
歐巴馬雖然主張救車商,但一定是有條件式的救援,我認為這是絕對正確的,美國的汽車工業歷史悠久,向來是製造業的大骨幹,但是也積弊已久,歷經好幾次危機雖然都低空掠過,卻從未看到大刀闊斧的改革,退休金問題和工會之間的糾葛沒完沒了。
中國人說「不見棺材不掉淚」,上一次石油危機美國車商已經吃過日本車商的虧,事隔20多年,又再來一次,美國汽車業應該要痛定思痛,有一些作為。要不然日本豐田汽車(TOYOTA)為何可以迎頭趕上,即使豐田不是全球最大,但對全球市場一直蠶食鯨吞,步步逼退美國車廠。最重要在創新上,日本車廠一直領先美國車廠,包括第一台油電混合車是日本車廠做出來的,底特律的車商則一直處於被動的進步,只會在車款、車型上創新而已,仍脫離不了「汽車一定要大」的迷思。
大陸救市 有蔣經國的影子 如果美國汽車業資方、勞方願意共體時艱,才有機會置之死地而後生,歐巴馬最好開一些條件,逼著車廠去做改革,才有明天,畢竟美國汽車業的根本還是很堅強,而且內需市場又夠大,現在就差車廠的改革。
太平洋另一頭的中國,面對金融海嘯也選擇了凱因斯理論:用政府支出救經濟,以4兆人民幣的10大措施提振經濟,即所謂「保九運動」,讓GDP成長率能在9%之上,有點像蔣經國在70年代提倡的「10大建設」一樣。
既然是政府帶頭,一定要強調執行力,而且不應該與民爭利,政府不要去做錦上添花的事情,應該去做民間不認為這馬上看得到利益的事情,最好由基礎建設打造起,後續的利益便逐漸產生,讓民間去分享,像是中國大陸偏遠地區的交通、水利等基礎建設,這樣才能引資金活水進入該區。
建構內需市場 挽救經濟危機 另外像強調鐵路的建設,是希望把沿海的經濟力量可以順利的注入內陸地區,否則一味的叫廠商往內陸投資,但是「工廠進得去,貨卻出不來」也不是辦法,還有繼續鋪設馬路,否則車子那麼多卻沒有路可以走。
中國大陸希望藉由10大措施,將經濟成長由出口推動轉移一部分到國內消費上,而這10項措施仍遵循著「十一五計畫」精神,繼續投資在農業、農村、農民的「三農」事業上,讓在中國占3億多人口的農民之所得能夠提高,縮短城鄉、貧富差距,而且因為所得提高,內需市場得以擴張,把外部的衝擊減到最低;當然這4萬億元不是一次投入,必定是分階段實行。除了「三農政策」的重點之外,環保、綠能產業、高新科技也是重心,最重要的項目之一是房地產。
中國大陸政府深知房地產行業對景氣影響,過去用宏觀調控打壓房市泡沫,現在大概看到通貨膨脹問題已經被控制住了,會重新放手在房地產上。
中國會先救房市 擴大內需 對經濟成長的貢獻而言,房地產屬於兩頭,一頭建商供應房子,一頭是老百姓買房子,供給、需求都有,可以提高GDP(出口對GDP的貢獻只有供應端),成為國內GDP成長的重要火車頭,帶動很多其他的衛星工業,水泥、鋼筋、家具、電器本身就是一種消費。像10大措施一公布之後,水泥鋼筋股價都往上升,表示市場也認知到將來在這方面的需求仍然很大。
另一方面大陸政府也不希望房價一直上去,因此在10項措施當中有主張蓋平民公寓,就像台灣的國宅,中國大陸幅員廣大、人口眾多,蓋起來不得了,這個就是我剛才提到「民間不願去做無法馬上看到利潤的事情」,而由政府來做,不但不會產生排擠效果,對整體房市長遠的走勢也大有助益,10項建設一定會帶動房地產市場,因此可預期的往後對房地產的政策一定會逐漸放寬,使其恢復生機。
美國的二次金融海嘯?
即使中國這邊逐漸朝穩定方向走,此刻卻有人擔憂,美國的房貸戶會不會引發第二波金融海嘯,要回答這個問題必須先了解目前的房貸問題。
對屋主來說,房貸要不要繼續繳,還是乾脆讓銀行沒收拿去拍賣,關鍵在於房價,如果你繳的是一棟800萬元的房貸,實際上行情已經跌到500萬元,誰會做傻子繼續繳呢?
歐巴馬上台之後,就算直接拿錢給房貸戶還貸款,問題是關鍵仍在房價,沒有人願意付100元卻拿到50元的房子,他們寧可拿錢去消費,房子讓銀行沒收也無所謂,頂多在信用上留下不好的紀錄,過幾年又是一條好漢,這些就是為什麼銀行在到處找錢的原因,因為遲早會打呆一批房貸。唯一能解決的方法就是房價回穩,除非外資進入美國買房子,全世界現在有能力買美國房子的是中國人,問題是美國人願意打開大門嗎?
日前傳出美國財政部長鮑爾森(Henry Paulson)和聯邦存款保險公司(FDIC)主席Sheila Bair在赴國會聽證前對於紓困議題仍有重大歧見,這也是整個美國當局對房貸問題尚無共識的縮影,看來美國人想解決房貸問題,真的是艱困的挑戰。
美國還有卡債與高槓桿商業貸款危機 然而,最大的問題可能在信用卡,美國信用卡的違約率達到5%,已經到警戒線,如果再考慮到企業界、汽車工業若吹起裁員風,這些人債信違約的機率大增;另一個值得注意的是高槓桿商業貸款,由企業舉借用以併購其他企業用(Levege Buy Out),屬於高風險、高利率的貸款。
BOA(美國銀行)、Wells Fargo(富國銀行)目前算是比較健康的銀行,但是在這兩種放款上都屬大宗,占其資產負債表上資產比重6成以上,會不會引發第二波金融海嘯,卡債、商業放款是觀察指標,萬一造成銀行再度認列壞帳、損失(像次貸、連動債一樣),那就不妙了。
至於台灣的銀行會不會因為房貸戶違約而重創,我認為機率很低,首先是房貸占銀行的放款比重有限,再則是國人貸款的自備成數頗高,第三則是銀行本身的資本夠厚,以上次的雙卡風暴為例,台新、中信也只不過是LOST(損失),不至於傷到筋骨。
誰是救星? 小布希左右透露玄機 11月中旬G20高峰會在華府舉行,小布希任期剩下不到2個月,而各國領袖也心知肚明現在可不是「他說了算」,但看似毫無貢獻的小布希卻給全世界的經濟點出了兩個救星──坐在他左右的中國國家主席胡錦濤和巴西總統魯拉。
儘管股市跌落不少,但中國與巴西兩個新興市場國家龐大的內需市場,可能成為未來幾年能把全球平均經濟成長率拉高的主要動力,尤其是在中國宣布投入4萬億人民幣的救市措施後,想必獲得更多西方國家元首的掌聲,因為他們心裡清楚,就算二次金融海嘯爆發,中國仍是最強大的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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